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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心I上海文艺老克勒

发布时间:2021/6/18 12:18:37   点击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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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心(—),一个殉难者,一个文化传承者。

文/胡佳鹤

孙牧心(木心)应该算上海很文艺的“老克勒”,因为他在五十多岁赴美游学之前是喝着由黄浦江水泡的咖啡步入文艺的。七十多岁的老爷子在米国悠哉地过着画家、作家、诗人的日子,名声在彼岸热着呢,怎么一下子被桐乡抢去注冊了?有点不公平吧!

年,青春正茂的19岁的孙牧心踏入上海美术专科学校,学习西画。虽说这所美专是民办,但教学质量在当年中国是一流的,连民国政府教育部门也请该校编订美育教材。在产生中国第一张报纸,第一部放映外国电影的上海,自然是孕育众多文化名人的不二之地,在首开裸体写生的上海美专,学生不成为今后的老克勒也难。上海人的思维,上海人的生活追求,历来受西方文明的影响,想来孙牧心这些美专小子,课余,会在充满松节油味的画室里走出来,在咖啡小店品啜一杯,然后,在兰心大戏院“混在后排,看卡萨布兰卡,血泪孤星(丹青语)”,日后,孙牧心在《我们也有过的青春》中写道:

年轻的时候,那光景

我们人生模仿艺术

不是艺术模仿人生

窗外二次大战刚过

窗内十九世纪至尊

音乐是我的命

爱情是我的病

贝多汶是我的神

肖邦是我的心

谁美貌,谁就是我的死灵魂

这种“小资情调”,植根于美专教师们(均是大师级人物哦,如孙牧心极佩服的油画系陈士文老师,当学生夸他课上得好画画得好时,曾说“不过毕加索、马蒂斯而巳”,众人又感佩又惊讶)讲授的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达.芬奇、米开朗基罗、拉斐尔三杰及其他古典派,印象派等不同流派大师的故事与作品,同时,也用胶术唱片分析欣赏过贝多芬、奥依斯特拉赫、德沃夏克等众多音乐巨匠的杰作这样的校园生活环境。这三年是孙牧心形成基本艺术体系学养和动手技能最饱和充实的三年。

年,孙牧心因参加学运被学校“勒令退学”,这年秋天,避走台湾,热血沸腾的青年孙牧心从此厄运连连。以他的孤傲而丰富的内心独白,与命运周旋了三十多年。年孙牧心回到上海,在郊区高桥镇谋得育民中学音乐美术教职糊口,其间少不了不断有政治审查扰动他文艺的心,让他不厌其烦。

木心作品

年夏,文革潮起,年44岁正壮年的孙牧心以“特务”罪被捕,入囚两年,年又被关押,监督劳动。囚禁期间,在暗无天日的防空洞里,他用写“交待”材料的薄薄的信笺纸,以杂记诗文,又大大地文艺了一把,除了回顾学艺经历趣闻外,大量地是与托尔斯泰、托斯妥耶夫斯基、沃尔夫、福楼拜、莫泊桑、尼釆、瓦格那、孔夫子等中外大师圣贤的娓娓对话,并画些小幅的山水画,又在自制的纸头“钢琴键盘”上弹奏古典。可惜,这几十万字的手稿在东藏西躲中散失,仅有一部分被缝在狱中棉被里得以带出保存。

在潮湿的防空洞囚室,白天搬砖头的强体力被监督劳动并没扼杀孙牧心脑海中活跃而多彩的文艺细胞,写“交待材料”或临睡前,眼前闪动着莫泊桑短篇小说构思的奇妙,语言的精当,人性的张力,思绪中还千百次扫描过《大卫》《雅典学院》《蒙娜丽沙》的画面,耳边迴响着《命运》,这似乎是上海“老克勒”的一道道壮阳滋阴渡过不堪岁月的补药。那个“上午游行过了(木心浯)”的年代,虽然上海的大街小巷还充斥着“革命”语境,但姑娘们看唯一可看的阿尔巴尼亚电影,学来的不是“革命”,而是如何模仿影片人物穿着如何编织一件时髦高领毛衣:还有些不甘平庸的“地下文艺青年”,白天在单位上班举手喊口号,晚上躲在一隅听《梁祝》唱片,更有三五成群饥渴的青工,等人静夜深时听“右派”老克勒讲《基都山伯爵》。在上海,这种根深蒂固的海派文化,人们对生活细节美的追求,总会在最暗夜的日子里给弄堂里芸芸“阿拉们”以坚持与安慰。

胡赵主政的八十年代终于来了,“科学的春天来了,文艺的春天来了”,“人们脸上总漾溢着希望的微笑”,当年的媒体总这样描述。孙牧心也终于可以出国游学看世界了。当年某天,美国驻上海使馆签证处官员审阅申请者材料时,看到桌上放着的是一张张精致的山水小品,签证官抬起头,移动目光,眼前是位55岁的闪着忧郁而深邃目光的男人,眼角细微的皱纹写着岁月的沧桑。签证官读懂了那目光,盖下了放行的印戳。

在纽约,“我们混在曼哈顿57街艺术学院”,陈丹青回忆说,他“头两年尚未取得绿卡,仍须常去那所学院点卯。他穿着三楼版画工作坊的围裙,像个工人。能想像浑身石墨的木心吗?他忘乎所以做了逾百幅抽像版画,被评为优秀学生,还得了奖,在美国,没有人会惊讶五六十岁的老者仍做学生。”我们可见,孙牧心在艺术自由之地“贪婪而优雅地”吮吸着世界美学、绘画、文学不同时期不同流派的养料,如同他19岁在上海美专时那样如饥似渴,但,又不同于在大上海的学习生活。毕竟,几十年来他的经历、阅历、境遇给了他更多思考和沉淀,丹青说“木心对道家推崇有加,老子哲学的精练,极丰富,就在他有明晰的宇宙观”。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此时的孙牧心的思考和艺术是世界性的,是横向的,从他的画,亦可读出些许。

木心在纽约公寓和陈丹青等学子漫聊

三十五年前,孙牧心如同所有美院学生一样,必先入素描色彩构图三门,极重视技法训练,首推文艺复兴时传统写实技法,忠实于自然,并要求线条勾勒的准确,上色笔触的干练,光色关系的明晰,画面空气感、构图感的协调等对具像描写的生动与真实。但在美国,孙牧心见到了包括大都会博物在内众多美术馆里极为丰富的美术界的流变和巨匠的原作,得以近距离揣摩各位大师,光大都会展品,每一件认真看上几分钟,就要三年时间。很快,孙牧心有了“道可道,非常道”的领悟与变化。陈丹青说“木心在纽约捣鼓纯抽像的石版画,夜里伏案写成《明天不散步了》《哥伦比亚的倒影》中说,“不经过象征主义,不进入意识流,便是乡巴佬”,“他曾说,……过时啦,米罗、克利、马蒂斯、毕加索……都过时啦。”

本文作者作品受木心横构图习惯的影响

是啊,当年,纽约美术界大多推崇着后现代主义艺术。

此时,孙牧心的画完全脱开了宋元以来的王维、李成、关仝、范宽、董源、李唐等主流传统中国山水画技法的束缚,只尊从自己的天性,以自己的感觉开笔,落笔一气呵成,既不失水墨交融之趣,又立现构图不落俗套的磅礴气势。年至年,孙较心大量运用水墨自然肌理效果加笔墨点晴,妙趣横生,自然天成,美国的同行很是欣赏。丹青说“木心再次画画时,风格有了明显变化,中国元素少了,无可名状的山水跟中国画元素不相干了”,厦大中文系郭勇健老师称这是“现代中国画”,“精微,深邃,神秘。”孙牧心自己也说,“这是我理想中的中国画”。年,孙牧心个人画展在耶鲁大学、纽约亚洲协会先后展出,部分作品被大英博物馆收藏。

在悉心“捣鼓”石版画不久,年起,孙牧心还在艺术学生联盟学院的学生中开设了世界文学课,陈丹青成为他讲授文学史的学生,这也是他在六七十年代被囚时偷偷写下洋洋洒洒文字所表达的艺术思想的再现和青春时代的延伸。

陈丹青用调侃幽默的话语回忆道“我们当年这样地胡闹一场,回想起来,近于荒谬的境界,没有教室,没有课本,没有考试与证书,更没有资助与课题费,不过是在布鲁克林区不同的寓所中,团团坐拢起来,听木心神聊。”

木心曾介绍那“讲堂”沙龙时说“讲题大家选,从古希腊神话、新旧约、到诗经、楚辞,从中世纪欧洲、文学世界、东西方绘画,知识与灵感并作……一部文学史,重要的是我的观点。”不久,陈丹青整理出了笔记,名为《世界文学史》出版,陆续出版的还有木心的16本小说、散文、诗集,每一种文学样式都是他直抒胸臆、艺术思维之骏骓纵马奔腾万里的大草原,给纽约艺术界和华文圈以惊喜和新奇。孙牧心从上海的文脉中走来,历经磨难,紧拽住这个文脉居然没有断,这就是纽约艺术讲座成就的价值和秘诀。“木心自身的气质、禀赋,落在任何时代都会是出类拔萃的”(丹青语)。

而在上海,首先发现“木心”并推荐给上海读者的是作家陈村,那年陈村读到《上海赋》,大为赞叹,方知还有“木心”其人,而且是个在纽约名声鹊起的上海“老克勒”,于是他著文大力推荐,开始燃起在文学圈美术界“木心热”的温度。

我因为观木心画作生发同感,也喜横构图,也大多喜画大江大河大山大川,与其“对话”,忽有所悟,似乎他在对我说,笔墨当随时代,不能墨守陈规,画要创新,尊从内心!我也忽而想到,从初入美国在纽约五十七街许久观赏塞尚风景画时叹道“伊味道好”,到“我也弄点抽像白相相”的升华转变,冥冥之中,孙牧心巳完成了对其师林风眠先生“写一本抽象画论”的承诺。

乌镇木心美术馆

陈丹青说,那个年代,上海的角落里藏着林风眠、刘海粟、颜文、丰子恺、陈巨来、傅雷、邵洵美、陆小曼、施蛰存,木心归属旧上海精英的晚辈。丹青听言极是,木心是上海文艺老克勒呢!

年,桐乡乌镇以超豪华的邀请,将她在上海求学生活而在彼岸熠熠生辉的游子召唤回来,顿生水乡的文化辉煌,木心荣归故里后仍不停地写啊画啊,直到五年后仙逝。由陈丹青任馆长,占地平方,世界顶尖设计所设计的极简风格5个展馆,“有风啊水啊有座桥”的木心美术馆,永远贮藏着一颗艺术的“童”心,“他眼中的世界干净利落,他对待事物简单真实”(木心语)。

写于年3月18日

胡佳鹤,退休编辑,爱好音乐,画画,有文字,音乐创作,美术作品发表于沪上报刊,现为上海老龄大学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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