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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天然舞台,专演甬剧越剧等刚建成在

发布时间:2023/4/6 14:40:20   点击数:

充满阳光/文

记忆里的“天然舞台”

当我知道宁波有个叫“天然舞台”的剧场,是在20世纪70年代初。那个时候的我刚开始读小学,本人在上中学前寄养在地处海曙区咸塘街(今属天一广场)的外婆家里。我每天上下学要从咸塘街与开明街交汇处经过,走一条叫药皇殿的小巷附近来回。因此,我对“咸塘街小学”旁边一个名谓“天然舞台”的剧院有些印象,总之“天然舞台”离我很近。

记忆中的“天然舞台”放映电影的日子,似乎是比演戏的时候要多些。或许是那个时候还处在“文革”后期,粉碎“四人帮”,至改革开放前的那一段时光,放映的电影大多数是革命题材的影片居多,当然还有外国片呢。比如来自阿尔巴尼亚的黑白片《宁死不屈》,朝鲜电影《看不见的战线》等,还有就是反映“现实”题材的那类片子。比如有关“阶级敌人”搞破坏的《向阳院的故事》、《红雨》,描写乡村“赤脚医生”的《春苗》,当然还有我们小朋友喜欢看的《闪闪的红星》,以及重映的老电影《地道战》、《地雷战》等。

我上小学、初中时,学校经常会组织同学们包场观看电影,我也因此在“天然舞台”这个本该演戏的剧场观看了许多半价电影,这些影片都是安排在白天放映的“学生场”。从70年代末起,“天然舞台”的夜场电影放映量减少了,代而“演戏”的舞台艺术剧目渐渐地多了起来。这些倒不是我通过观影或看戏得知的,而是张贴在剧院门口的大大小小的影讯,还有起着广而告之作用的通告栏上都有写呢,加上小时候的我视力特别好,几乎每天经过那里时就能看见的,那时候学生的课业负担又特别轻。平时家里人和喜欢看戏、观影的邻居们也会谈及“天然舞台”在放什么电影片子,或会上演什么戏剧等相关话题。

随着年10月社会进行“拨乱反正”后,戏曲艺术也慢慢地迎来了希望的春天。那么,在当时“天然舞台”重新回归舞台后,我看过什么戏呢。令我印象较深的应该是一出名为《忠魂曲》的现代越剧,以及古装越剧《三看御妹》、《柴郡主》等。说来话长,大约是在年的夏天,正值暑假,已读初中学的我正好来到外公外婆家,听到他们在说舟山地区越剧团要来宁波“天然舞台”演出。还讲到我妈当年在一起学戏的两位曾相处得像姐妹一般,或谓之闺蜜的同期学员,她们的名单也同时出现在了演出的海报上,其中的一位还是主演,另一位在戏里担着较为重要的角色。

原来,我母亲是一位越剧爱好者,她很喜欢观看越剧表演,聆听越剧唱段,年轻时自己也喜欢吟唱几段越剧,甚至曾经还去参加过越剧团的招考……当然她对越剧的爱好源自于我外婆的影响。因为我外婆本身就是个“铁杆”戏迷,用今天的话来说就是某些越剧演员的“粉丝”。

因为外婆特别喜欢江南的越剧,早年每当像天然舞台等戏院或影院有什么越剧新戏及越剧影片上演(影),外婆在空闲时总会邀上几位相熟的姐妹闺蜜或被朋友约去观看越剧戏曲表演,外婆她老人家平时也喜欢吟唱几段越剧曲目来解解闷或找找乐,所以在外婆的几个子女当中,都或多或少地会受到越剧的一些“影响”,在那么一丁点的“熏陶”过程中她的二女儿自觉不自觉地,或者说是潜移默化地爱上了这个柔情似水的江南戏曲——越剧。

性格较为外向的二女儿(即我生活中的母亲)从小活泼可爱,喜欢唱唱跳跳的,可是她的父亲(即我外公)却是一个比较守旧的人,认为女孩子要矜持一些才好,不要一天到晚总是“疯疯癫癫,大大咧咧”的,在我外公眼里娴静雅致的姑娘才是有教养的表现。但是有一点他老人家也是不会过分地反对的,那便是对越剧的爱好,因为外公本人也爱听越剧选段,只要家里人不当专业的越剧演员就行,偶尔“玩票”不成问题;倒是我外婆向来比较开明,她对自己的几个子女爱好越剧比较支持,因此我母亲在小时候照样可以“我行我素”,爱学习、爱热闹、爱唱、爱跳还爱表演。因此便有了后来机缘巧合的那一段“学戏”的人生经历。

年的夏季,我在外婆家里过暑假时,她老人家给我讲述了那么一段往事:

那是在年7月间的一个炎热夏天,16岁的小琼初中毕业后抵不住对越剧的痴迷,经她母亲同意,通过一位街坊邻居的亲戚——工作在舟山地区越剧团担任琴师的胡姓师傅相帮之下,怀着既兴奋又惴惴不安的心情,乘坐5小时的轮船只身一人揣着母亲给她的5元钱,带着简单的行李径直来到了舟山地区越剧团赴考。当时还有5、6位来自浙江省内其它地方的女孩子也是前来参加越剧演员招考的……

抵达舟山后的第二天上午7:30光景,小琼在琴师胡师傅的引荐下她被带到了剧团指定的一个排练厅前等候面试。还不到8点钟,只见两男两女的4位考官模样的人正齐刷刷地走进了排练厅并在里面的书桌前正襟桅坐一字排开,随后又从里面走出来一位工作人员叫着一位应考者的姓名并请之入内……于是排练厅的大门被重新关上了,其他应试者只得在外面静静地等待着。

在小琼还未被准入试场之前,那位热心肠的琴师胡师傅趁机将小琼拉到一边进行了一番叮嘱,他小声地告之小琼说坐在里面的几位人物都是招考小组的成员,坐在中间的一位男士是剧团的导演、另一位年纪稍长一点的男子是艺委会主任,两旁坐着的靓丽女子是团里的两位资深越剧演员,她们分别是团里的“头牌”花旦与小生,不但戏演得好,而且对挑选演员具有独到的慧眼……

胡师傅还对邻居家的二女儿小琼进行再三关照,说等到了现场后要尽情地发挥,不要带有任何思想包袱,就当下面坐着的人都是“木头人”好了;平时你怎么在唱的进去后也就怎么唱、怎么演,务必克服紧张情绪,要保持一颗“平常心”,相信自己能够取得成功。他临走时不忘给邻居的女儿小琼以鼓励,他夸奖这个女孩唱功不错,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因此用不着过分担心。接下来等到工作人员叫到名字时小琼满怀信心进去应考。

小琼先向各位评委老师进行问好同时有礼貌地深深地向他们鞠躬,接着她亮了亮嗓子,自然而且自信地做了一个亮相动作后清唱起了《梁祝》中的《十八相送》选段。女孩学唱的是著名越剧表演艺术家范瑞娟老师的流派,青春年少的她嗓音洪亮,吐字清晰,中气十足,将一个文质彬彬又有几许憨厚的书生形象——梁山伯在求学路上偶遇女扮男装的祝英台一行并结伴同行的一段路遇经历演绎得惟妙惟肖。

在场的人听了小琼的清唱后,刚才还是面无表情的那几位评委此刻却显得兴奋起来,有两位还在相互间交换着眼色,有的还不时地点起了头表示赞许。未等小琼将整段曲目演唱完毕,评委中的一位剧团领导模样的人首先打断了小琼的演唱,并且问了一些与越剧有关的问题,对于大多数的问题小琼则能一一予以对答。

末了,其中的一位评委还特地问起小琼愿不愿意留下来学戏。当她听到这番话后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这居然会是真的呢,先是显得颇为惊讶,后又禁不住流下了激动的泪花……就这样小琼似乎是在毫无悬念的情况下幸运地被舟山地区越剧团录取为该团的新学员。等一阵欣喜过后,小琼想到应该要尽快将此结果告诉家人,于是她想到了要给家里写一封信,除了报平安外主要还是为了通报此事。

要知道在当时的那个年代并不像现在通讯条件如此发达,有电话、网络等可以随时向在异地的亲人朋友们告知自己身边所发生的一切。于是小琼就在第一时间里将自己已被剧团录取的这一消息告知了介绍她前来考试的琴师胡师傅,当胡师傅听说了这个在他意料之中的这一好消息后也颇为小琼高兴并鼓励小琼今后一定要刻苦努力,好好学戏,因为从小琼当时那个年龄段来讲,虽然她的唱功不错,可是做功还是需要进一步加强苦练。

所谓“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打那之后小琼暂时留在了舟山学戏,她听从剧团的安排,每天早晨天不亮就开始忙碌地练功、“吊”嗓子,小琼是与几名一起考入剧团并住在集体寝室的女学员们,也包括后来与成之“亲如姐妹”的几位学员,在团里指派的一名武术指导的带领下从最基本的台步行走开始练起,以及练习劈叉、下腰、甩樱、踢腿等功夫。每天早上她们几个新手等一圈练功下来整个人都几乎“散架”,好在年轻就是资本嘛,睡一觉起来后第二天又精神焕发了……然而不知怎么地小琼得了关节炎。

因为小琼当时年满16周岁,骨骼已经基本成型,因此身子骨显得比较“硬”,并不像那些从小就开始练功的学员们身手进步得较为显著。所以在“唱、念、做、打”这四个基本环节中“打”功——也就是我们平时所指的作为戏曲演员的“做功”却是小琼最难以逾越和克服的“软肋”,虽然她还是较为刻苦地练功,可是这个木已成舟的客观现实问题不可能在一朝一夕当中得以改观的。

为了扬长避短,为了培养新人成长,越剧团的老师们选择让小琼改学唱“老生”戏,并让她多在唱功上加以用心苦练,为此小琼在团里跟了一位唱老生的女演员学戏。过了差不多有大半年后,作为学员们还处在“学徒”阶段,当然是不能让你正式上台去扮演一些有姓有名的角色,但并不是说一定没有上台的机会,只是会让他们在某个戏里客串一下群众演员。如学唱“生角”的学员顶多让你去演个没有唱词的“兵甲”,“兵乙”或“下人”、“书僮”什么的;学唱“旦角”的偶尔演个“丫环”之类的在台上“晃一下”来客串一番。

因小琼的唱功还是比较不错的,有时剧团会让她在后台配唱几句“画外音”,只要出声而不必露脸的那种,当然这仅仅是为了剧情的需要而安排的。相比其他学员能让你在上演的戏里“出点声”这算已经是够幸运的了,因此处在当时那个特定环境里小琼还是比较珍惜这样的机会。舟山地区越剧团并不只在舟山本地演出,剧团每年会安排演员到各地去进行巡演,大概是在小琼学戏的第二个年头的6月份剧团来到宁波进行演出,演出地点竟然是在离家一步之遥的“天然舞台”。

当时小琼请她父母及家人等一起去看戏。本来就反对她学演的父亲此时态度更加坚决,他对他的二女儿小琼说要么你与这个家脱离关系,要么你就趁现在赶紧离开越剧团回家,否则就不认她这个女儿。在二女儿小琼学戏的问题上她的父母为此已吵了不知有多少次了,要不是在小琼母亲的再三关爱之下可以说她一天戏都学不成。想不到这次趁剧团来宁波之际她父亲径直找到了团里的有关领队并强烈要求让女儿退学,同时将小琼当时放在演出剧场的所有的“铺盖行李”弄弄拿回了家中。

在这个进退两难之机,小琼也意识到随着自己年龄的增大,尤其是在“做功”上已不太可能再有较大进展,再说自己由于身体原因得的关节炎毛病还要时不时地发作,因此一时也蒙生了退意,所以打那后小琼就此离开了越剧团。次年春天小琼经过一番努力后考取了中专,后来直至参加工作一直从事着与越剧无关的行业。可小琼却成了单位的“文艺骨干”。

年轻时她经常会参加单位组织的有关演出活动,成了一名名符其实的文艺爱好者。每当单位有演出任务,她总会去参加一些表演,她当年在单位及系统内表演过越剧《歌唱十大》,越剧《红颂赞》及《半篮花生》等唱段,文革结束后早已不再年轻的她也参加过一些类似的表演活动,可是唱得较多的还是《梁祝》中的《十八相送》选段。

(图系我母亲当年仅存的一张摄于年的定妆剧照)

相必您已经知道了,上述故事中的那个小琼,后来她成了我的妈妈。如今我的母亲已年迈,但她平时还是很喜欢越剧的,至今她做得比较多的是收听或观看越剧戏曲,偶尔还会跟着收音机或唱机里的选段哼着唱唱……屈指一算母亲当年去考越剧团距今天已有60个年头了,在这60年间发生了多少事情呵!也许我母亲成不了一名好的越剧演员,然而她却成了我的好母亲,我想这便是上帝赐予我的福份呐。

尽管本人一直不太喜欢越剧更不会演唱,然而这并不影响我母亲对越剧的喜爱,更不影响我对母样大人的敬仰。本人认为,“天然舞台”或就是我母亲当初学戏时梦开始的地方吧,她梦想着能有一天能登上这个演戏的大舞台。当然,你不能说她没有实现自己的梦想,她的梦想或许已经成为了她人生当中的一个美好且不平淡的回忆了吧。

哦!言归正传,让我继续回过头来说年的那个夏天,就是那一次我母亲与当年学戏的两位姐妹在“天然舞台”重逢之事。

当我从外婆家返回到自己家中,便迫不及待地把外婆在“天然舞台”得悉的关于舟山地区越剧团要来宁波进行演出的消息,以及有关我母亲当年与其在一起学戏的那2位“姐妹”要来宁波并担纲主演的事,还有她们只有2天的演出时间(严格说仅是2场演出)的事如竹筒倒豆子般地向我妈进行了一番“汇报”。我母亲听说后,她说无论如何,机会难得一定要与当年在一起学戏的,如今已成了“台柱”与“头牌”的姐妹们见上一面。说等她们抵甬后,马上抽出时间过去探望,或是等她们到达“天然舞台”剧场后,或乘在化妆及演出前后,去找她们叙旧拜访什么的。

毕竟时隔已久,事先彼此也无任何联系方式,我妈所以就想到去“天然舞台”碰碰运气。结果还真是幸运,我妈不但找到了当年的两位姐妹,而且她们彼此并不感到陌生,虽然之前杳无音信,各忙各的。虽分隔了20多年,但大家依旧是一见如故,令我妈感到十分欣慰。

记得那次在《忠魂曲》这出戏里担任女主角“霞姑”的就是我妈学戏时的好姐妹之一的当年知名的越剧表演艺术家,专功旦角的杨xx女士。据悉杨女士后来又到杭州发展,在越剧表演艺术上及戏剧导演生涯中有一定建树,并取得不俗的成就。还有是在戏中饰演“孙嫂”一角的钱yh女士,钱女士当年也是一位在舟山乃至江浙一带具有一定知名度的小生演员,因为家在上海她后来就回到了上海工作生活直至退休……

话说这两位舞台上的主演,一点架子也没有,尽管她们与我母亲见面的时间较为紧凑,他们两天后就要马不停蹄地赶赴外地演出,她们与我妈相约下次来宁波巡演《三看御妹》时,再抽时间好好聊聊。同时她俩赠送了我们6张次日晚上的戏票,要知道当时可是“一票难求”啊!那一次我有机会观看了这个反映“年大革命失败后,杨开慧遵照毛委员指示,带领儿子岸英与保姆孙嫂留居东乡板仓,坚持地下斗争,因被密探发现一起被捕。杨开慧在敌人酷刑面前坚贞不屈,不幸牺牲。”的现代越剧。

次日晚上,我们一大家子的人来到“天然舞台”看她们的表演,乘着演出中场休息时段和结束谢幕后,我妈带上我又特地来到后台探望,我是第一次近距离地看到了演员正在化妆、着装,以及后台布景、配乐等忙碌有序的真实场面,令我大开眼界。原来唱戏、戏演真的不简单呵!还有舞美,化妆、服饰、灯光,道具等等人员的辛苦付出哦,原来这里面的学问大着呢!

大约是在年的夏秋时季,舟山地区越剧团又来宁波演出了,这次带来两个古装剧目《三看御妹》和《柴郡主》,地点还是在“天然舞台”。两位主演,也就是在两剧中分别饰演御妹和“烧火娘子”柴郡主的杨孝星,及分饰相国公子及与荼老太君的钱银花女士,我母亲与她们再次重逢,我们大家又同样免费观看了演出。这一次她们在宁波停留的时间相比前一次稍长了些,我妈和她们还特意到离“天然舞台”不远的照相馆拍了个合照,记得当时杨孝星女士的家人也在场呵。哦!在此我想多说一句,或许站在今天的角度,大家都能从相片上看出一点儿时代的印记,在上世纪70年代末乃至80年代初,人们的日常穿着打扮是何等简朴,即便是演艺人员也不例外,呵呵!

(我母亲与当年舟山越剧团杨女士、钱女士以及杨女士女儿之合照,摄于年10月中旬)

继后,当年与我母亲曾一起学戏的钱女士离开了剧团回了上海,我妈与她保持了一段时间的通信联系;因杨女士的演出任务较重又去了杭州,所以后来她们就断了联系……

后来的后来,随着自己求学、工作、搬家……离原先熟悉的这一片土地,当然也包括曾经的“天然舞台”越来越远。大约是在20世纪90年代初期这里兴建起了天一广场,原先的“天然舞台”自然也不复存在了。好在,记忆还在!

总之,对于那个曾经的“天然舞台”,只是早已留存在了我的记忆和脑海里,或也成了这篇回忆文字中抹不去的一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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