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ales:WhyAHorizontalTail?

鱼尾巴是竖的，鲸尾巴是横的

为啥？

极地航行中，观鲸是所有朋友最热爱的活动之一。在甲板上懒洋洋晒太阳，在客舱的大床上闭目养神，或是在餐厅大快朵颐，当广播中传来探险队长磁性爆棚的声音：“各位朋友，我们航行前方2点钟方向有鲸出没！”所有人都会立刻进入高度兴奋状态，停下手边的事，抓起相机冲向队长提示的方位。“哪里？哪里？”我们兴奋地相互询问，随着鲸喷起冲天水柱，惊叹声此起彼伏。

如果你的运气爆棚，在冲锋舟的巡游中遇到准备深潜的座头鲸，目睹体型巨大的它脊背渐渐隆起，椎骨一节一节潜入水中，最后轰然翻出水面的，是那巨大的水平尾鳍，高悬半空，带起的海水沿着尾鳍的边缘如瀑布般倾泻而下，那绝对会是一个你此生再也无法忘怀的场景。

Mammals

感叹完毕，有没有想过，我们见到的正常游动的鱼尾都是垂直着左右摆动，而鲸鱼的尾巴为什么是水平上下摆动呢？

也许有朋友此刻会说：“你说错了，鲸是海洋哺乳类动物，不是鱼！所以不能这么比较。”

确实，这是一种流行的说法。貌似正确，但其实并不严谨。

Fish

把地球日历往回翻上个三四亿年，那时候地球上并没有鲸，也没有老虎狮子狗熊河马企鹅信天翁黑猩猩猴子，更没有人，但地球上已经有了鱼。五千万年前，硬骨鱼中的某种，依靠着两对骨骼支撑着的鳍和直通肺部的呼吸孔，经过几百万年艰苦卓绝、前赴后继的努力，终于成功离开大海登陆。

我们至今依然不明了肉鳍鱼为什么要离开大海，也许是因为自然环境的逼迫，也许是为了逃避天敌，甚至也许是为了某种人类无法理解的情怀和理想。我们能确认的是，这次了不起的登陆彻底改变了地球的历史，在之后的几亿年，鱼祖宗进化演变出陆地上的一众生物。

鱼的后代

此刻我们了解的陆地上所有两栖类、爬行类、鸟类、哺乳类，按家谱算，都是这种伟大的肉鳍鱼后代。按家谱说，海豚海豹海象鲸是鱼，狮子老虎大象狐狸是鱼，恐龙和蜥蜴是鱼，青蛙蟾蜍娃娃鱼是鱼，棕熊黑熊北极熊是鱼，信天翁秃鹫企鹅是鱼，黑猩猩金丝猴和人也是鱼。

是不是觉得有点儿诡辩？但从自然进化的角度，这个过程为科学所认证。

两亿多年前，同为鱼的后代的哺乳类动物和恐龙差不多同时开始在地球上出现。其后一亿多年间，恐龙以绝对的大哥大、巨无霸身份统治地球，哺乳类动物只能以老鼠状打窟窿钻地、苟延残喘着生息。

六千万年前那场惨烈的流星撞地球再次改变历史。地球没恐龙，老鼠称大王，之后的千万年间，哺乳类动物飞速进化，从打窟窿钻地的老鼠演变出已然灭绝的和现今仍在的各种生物（包括正在阅读这篇杂文的你我）。

好玩的是，在陆地上进化千万年后，为了我们至今仍不了解的原因（嗯哼，这是不是一个很时尚的表达方式？适用于生活里的很多事），一部分哺乳类动物重新回归海洋，逐渐演变成海洋哺乳动物。

海

洋

哺

乳

动

物

海洋哺乳动物不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动物学分类，而是我们现在所见的靠海洋为生的几类哺乳动物（如鲸、海豚、海豹等）的通用名。和常识认定的鱼类不同，海洋哺乳动物和他们留在陆地上的小伙伴们一样：温血，用肺呼吸（如果不能浮出水面换气就会淹死），胎生，且麻麻给宝宝喂奶。

回到海洋后，水中生活的趋同进化让这些海洋哺乳动物逐渐找回了先祖鱼类的诸多形态，但它们并没有完美“倒片”变回鱼类，依然保持了诸多哺乳类动物的行为和身体结构。

那么，鲸到底是不是鱼呢？正确的答案：取决于你想从怎样的角度和层面来回答这个问题，它是鱼的后代，但不再是传统认定的鱼。白马非马，依然是马。鲸鱼非鱼，它出自鱼，但已经走上了一条特立独行的无归路。

扯远了，咱们回到最初的观察：既然能归宗于鱼，鲸鱼的尾巴为啥是水平的，而不是和鲨鱼、黄鱼、大马哈鱼一样垂直？

鱼

在鱼类的进化过程中，因为贴底游动，靠脊椎左右摆动产生推力要比上下摆动更有优势，这成为所有在水中繁衍生息的鱼类进化模板，至今不变。今天我们认知的鱼类，除了生活在水中和用腮呼吸外，以脊椎的横向摆动形成推力也是一个重要的特征（即使是貌似水平游动的比目鱼等也不例外，它们只是将有着垂直尾巴的身体横过来贴着水底游动）。

鱼类登陆后千万年间演化出来的各种动物，只要躯体贴地而行，多少还保留了脊椎左右摆动的行进方式。

陆地上行走的哺乳类动物则是进化中的另类，找到了自己全新的生活方式。温血使得它们有更强大的行动可能，而逐渐移向腹下的四肢让它们的躯体离开了地面。鸡与蛋孰先孰后是个永恒的问题，进化中的躯体和脊椎从横向摆动变成纵向波动该是进化中的互补互动，最终为哺乳动物提供了更大的灵活性和速度（观察一下猎豹或者马的奔跑就能明白这个现象）。

回到海洋的鲸保留了脊椎垂直波动的运动方式，也随之进化出上下翻动的水平尾鳍。其实，所有回归海洋的哺乳类动物，只要进化出了尾鳍，都保留了这种以水平尾鳍上下摆动的运动方式。这也是最直观的区别鱼类和海洋哺乳类动物的方法之一。

尾巴竖着左右摇摆：鱼！尾巴横着上下波动：哺乳类！

说到尾巴，并不是所有的海洋哺乳动物都有鲸和海豚那样的尾鳍。一个白得耀眼的例子是北极熊。按照定义“依靠海洋生态生存的哺乳动物”，北极熊也属于海洋哺乳动物，但它只有一小截短得可怜的小尾巴，木有尾鳍。

发挥一下想象力，刚回到海洋的鲸的先祖，外形长得和现在优雅的流线纺锤完全不一样，倒是有可能和现在的北极熊有很多相似之处，在大海中靠四肢狗刨游泳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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