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地拉那 >> 地拉那美食 >> 它勒紧,它放松,它无信,它善变
没有哪一个中国符号像长城这样,在千百年里被整个世界反复描述、解读、隐喻。
从葡萄牙历史学家巴洛斯到首次徒步考察长城的美国人威廉·盖落,从卡夫卡、毛姆、博尔赫斯到近年的诺贝尔文学奖热门人选伊斯梅尔·卡达尔,他们从世界不同的地方看长城,构建出不同的长城意象。
《长城》(节选)
作者丨伊斯梅尔·卡达莱
朗读丨赵健
近日读到伊斯梅尔·卡达尔的《长城》,为他高妙的写作技法和落笔凛冽的文风所惊叹,他尤善于营造肃杀的氛围,犹如读圣经旧约,有时会预感到即将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卡达莱描写的景观,如同印象派绘画,都是个人感受的产物,这种感受往往是压抑的。
他是历史专业出身,他的作品,也多以古史为依托,借古喻今。全书情节循环往复,有如迷宫般精巧别致,仿佛充满荒诞与隐喻的黑色寓言,讨论了不同时代背景下的政治统治。
今天嘤鸣君将与你一起走进卡达莱的《长城》,感受他笔下那个令人着迷的魔幻世界。
长城
我始终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一直从长城的城墙上拿走砖石去搭建自己的屋舍和院子,他们非常清楚,总归得将砖石送回来重建长城。
他们告诉我,这种事情几百年来就没有停止过。就像用来织成围巾的缕缕毛线——会被拆掉重新织成毛衣,然后又被拆掉织成另一条围巾,周而复始——城墙上的大石块已经在村民的屋舍和长城之间这么周转过很多次了。
在有的地方,你甚至能看到烟灰的痕迹。
游客和外国使团可能会被它们引发各种遐想,却怎么也想象不到,这些痕迹不是什么英勇刀剑的铿锵印记,只不过是灶台的烟火留下的灰炭,多少年来,某间无名屋舍的主人一直在这里烹煮他那寡淡无味的稀饭。
......
眼下发生的事情让人很难理解。一开始,你可能以为这不过是一场军事演习,每个阵营都在试图通过对另一方的蔑视来展示自己的实力。
但是只要仔细地分析一下,你就会发现,它们当中包含了极不合常理的因素。我非常肯定,这是长城地区与京城之间第一次出现这样的脱节。
我之前还以为它们是牢不可破地连接在一起的,不仅是我在京城当差时有这样的想法,在那之前,当我还是西藏偏远山区的一名小吏时,也是如此考虑。
我当时总是觉得,它们之间互相牵扯,就像人们说到的月亮与潮汐的关系。
来到这里之后,我所了解的是,虽然长城无法移动到京城那里——换句话说,它可以将它朝自己的方向吸引,或者也可以将它推向更远的方向——京城却没有力量来改变长城。
它顶多能试图移动一下,就像苍蝇试图避开蜘蛛网,或是来到近前以便依偎在它的胸膛,像一个害怕得抖个不停的人,仅此而已。
在我看来,长城的吸引力和排斥力,恰恰可以解释过去两百年里中国都城的迁移——它向中国南部迁移,到了南京,尽可能远地离开长城,然后它又迁回北方,迁到尽可能靠近长城的地方,北京,这里第三次充当起中国都城的角色。
......
八达岭水关长城
我记得,有个姑姑小时候曾把手镯戴在手臂上。等她渐渐变得丰满的时候,那个手镯还是留在手臂的原处,已经快要被埋在她手臂的肉里了。
这件事让我想起中国发生的一些事情。
长城一会儿勒紧它,一会儿又放松。到了近些年,它看起来大小正好。至于将来,说能说得准呢?每次我看到我的姑姑,都想起她手镯的故事,这件事至今让我感到好奇。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直去想,如果手镯没有被及时取下来,究竟会发生什么,还有,极端的是,我竟然能听到它在她死后还叮当地响个不停,甚至一直松垮地挂在她骨架的手腕处......
我双手拢住头部,感觉有些尴尬,竟然想象中国正在随她手腕上琐碎的装饰一起烂掉。
......
就是说,长城已经不再是我们想象的样子。
很显然,它被冻结在时间里,被封存在空间里,虽然它下方的一切都在随风变化——边界,朝代,联盟,甚至是不朽的中国——可是长城却恰恰相反。
变化的是墙体。
比妇人还要无信,比天上的云朵还要善变,它把自己石头做的躯体伸展到千万个盟友那里,就是想要掩饰自己只是一个空壳的事实,里面包裹着的是内心的空虚。
都让人倍感乏味,我们开始意识到我们已经在多大程度上成为长城的一部分或是它的包袱。
它背叛了我们,还要给我们带来这么多的痛苦,当我们明白了这一点,就开始咒骂它。
我们那位客人预言说,终有一日,长城会再次为中国效力,这不过是个小小的慰藉罢了,就像在别人看来,长城所谓的内部变化也许构成了它真正的实力,因为没有它们,它将一无是处,不过是一堆死气沉沉的尸体。
伊斯梅尔.卡达莱(IsmailKadare)
伊斯梅尔.卡达莱(-),阿尔巴尼亚当代著名的作家和诗人,曾先后在地拉那大学和高尔基世界文学学院学习深造。
年,他以诗集《青春的热忱》初登文坛。年,他发表了首部小说《亡军的将领》,其后陆续出版《破碎的四月》《梦幻宫殿》等长篇小说,迄今作品已在全球数十个国家出版。年,卡达莱获得第一届布克国际文学奖。
《长城》是卡达莱的一部中篇小说集。在年获得首届布克国际文学奖之后,卡达莱一直是诺贝尔文学奖的热门人选,媒体盛赞其可与海明威、卡夫卡比肩。其作品被翻译为三十余种文字在全球出版,得到了文化界及各国读者的一致好评。
《长城》一书包含三个中篇小说,分别是《长城》《致盲敕令》及《阿伽门农的女儿》。
《长城》围绕对峙在长城两侧的一位明朝官员和一个蒙古士兵展开。征服了奥斯曼帝国的帖木儿却无法突破明朝的薄弱防线。
《致盲敕令》的背景是19世纪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改革,描述了一个阿尔巴尼亚家族在帝国暴政下的悲哀命运。
《阿伽门农的女儿》再现了20世纪80年代真实的阿尔巴尼亚,借助两则希腊神话,讨论了西方文化传统的根基——专政的一面。
有评论说从他的作品中可以看到卡夫卡式的洞察力、昆德拉式的反讽、奥威尔式的犀利、加西亚·马尔克斯式的魔幻气息。他曾说:我每次写一本书,都感觉是在将匕首刺向专制。
他的经历与米兰·昆德拉颇有相似之处。同样都是在社会主义东欧/中欧国家成长起来的知识分子,在文坛崭露头角后又不约而同选择了流亡法国,后来两人的作品又在差不多的时间被介绍给中国读者。
然而卡达莱头上还有另一重光环:阿尔巴尼亚人民曾经设想过选举他为总统,就像捷克斯洛伐克的哈维尔一样。但是卡达莱拒绝了,因为他说他与哈维尔的情况不同,他想要继续当作家,想要自由写作。
因此,我们得以有幸拥有一位伟大的文学家。
伊斯梅尔.卡达莱(IsmailKadare)
而关于《长城》,他们如是评价:
这或许是卡达莱最伟大的一本书。——《纽约客》
在当代所有的伟大作家中,只有卡夫卡曾涉足过卡达莱致力书写的这个令人不安的领域。
——《纽约时报》
卡达莱是在阿尔巴尼亚文学、历史、民俗学、政治学等各领域都留下印记的作家。他描绘了一种完整的文化,继承了《荷马史诗》的叙事传统。
——布克国际文学奖评委会主席约翰?凯里
春天,又到了一起读诗的季节
这个时代还有人读诗吗?
有人说,中国的高房价毁灭了年轻人的爱情和想象力。他们本可以吟诵诗歌、结伴旅行、开读书会。现在年轻人大学一毕业就成为中年人,为了柴米油盐精打细算。他们的生活从一开始就是物质的、世故的,而不能体验一段浪漫的人生,一种面向心灵的生活方式。
其实,诗歌从未远离,每个人都可以成为“朗读者”。人生在世,充满劳绩,仍要诗意地栖居。请拿起身边的书籍,找到你最喜欢的一首诗或文章,用手机或录音设备录下来,时间题材不限,普通话、粤语、方言、英语等均不限,以MP3格式发送到邮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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