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辈人谈起阿尔巴尼亚，就像打翻了五味瓶，甜酸苦辣混杂在一起不是个滋味。曾经的山鹰之国，曾经的同志加兄弟，遥远的记忆就像这尊雕像，已是远去的背影。

地拉那市中心

我们不向你们要，向谁要呢？阿尔巴尼亚是最早与新中国建交的国家之一。上世纪五十年代末，因为意识形态的相同（都认为前苏联和前南斯拉夫是修正主义国家），中阿两国越走越近。年6月，当赫鲁晓夫在布加勒斯特会议上率众攻击中国共产党时，阿尔巴尼亚坚定地站在了中国一边。此后，前苏联像对待中国一样断绝了对阿的全部援助，而中国则替代了前苏联，成了阿尔巴尼亚最大的援助国。

地拉那最繁华的街道

六十年代初，正是中国经济遭遇最困难的时期。中国人节衣缩食、勒紧裤带给了阿方大量援助，甚至把用来赈济大饥荒的进口粮食都援助给了阿方。因为援助来的太容易了，阿方竟然把我们运去的钢材、化肥、机械设备、精密仪器等随意堆放在露天地里，任凭风吹雨打。我们的一些援助阿专家看到阿方如此糟蹋，心疼得直掉眼泪。

街头退休的老人

中国对阿尔巴尼亚的援助不但远远超出了本国国力，而且是在自己遭受封锁、存在极严重的经济困难的情况下提供的。对此，阿方不仅不领情，反而厚颜无耻地说：“你们有的，我们也要有。我们向你们要求帮助，就如弟弟向哥哥要求帮助一样。”“我们不向你们要，向谁要呢？”

国立达拉那大学

有资料显示，自年至年,中国向阿尔巴尼亚提供了75笔援助，总金额约亿人民币。而当时的阿尔巴尼亚总人口只有多万，人均受援达到元（同时期中国的人均年收入不过多元）。中国对阿尔巴尼亚的援助远远超过了自身的能力。

街头游玩的爷孙

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七十年代中期才逐渐出现变化。年，出于对国家安全的考虑，中国接待了尼克松的访问，中苏关系也同时得到缓解。中国的一系列做法遭到了阿尔巴尼亚的强烈攻击，连毛泽东的三个世界的理论也被阿方斥责“是宣扬和推行种族主义，要统治全世界，奴役全人类，是反革命和沙文主义的理论。”在霍查公开把中国列为“主要敌人”，甚至号召推翻中国时任领导人后，中国停止了对阿尔巴尼亚的全部援助。

与阿尔巴尼亚年轻人合影

欧洲无穷国，至少除了这个国家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封闭的政治环境中，普通老百姓并不了解中阿之间的复杂政治纠葛，他们只知道那是“欧洲的一盏社会主义明灯”。那时，国内很少能看到西方电影，而以《第八个是铜像》、《含苞欲放的花》为代表的阿尔巴尼亚电影、歌曲则为许多国人所熟悉和哼唱。那时候有一首评价各国电影的顺口溜：朝鲜电影又哭又笑，越南电影飞机大炮，罗马尼亚电影搂搂抱抱，阿尔巴尼亚电影莫名其妙，中国电影新闻简报。一直到文化大革命结束，特别是改革开放后，阿尔巴尼亚的痕迹才全面退出人们的视野。

向我们热情打招呼的年轻人。

趁本次巴尔干之行的机会，我们特意安排了在地拉那的停留，想看看作为欧洲大陆人均收入最低的阿尔巴尼亚如今的状况。我们在地拉那只住了一晚，算不得旅游，充其量只能算路过。如今的阿尔巴尼亚，也许仍是巴尔干地区，乃至全欧洲经济最落后的国家了。即便是首都，路边破损的建筑，街面混乱的交通，无言地透露着她的尴尬与窘迫。

地拉那街头

如今的地拉那，既是杂乱的也是悠闲的，退休老人在树下悠闲地打牌闲聊，夕阳染黄了小姑娘的头发，时髦的女郎低眉玩弄着手机，只有残存的地堡，让人不禁想起远逝的冷战，想起冷战时期中国那些打了水漂的无私援助。

闹市区里的地堡

世界第一的“碉堡王国”说起碉堡，阿尔巴尼亚可称世界第一。一个面积仅2.8万平方公里的小国家，却密密麻麻分布着几十万座碉堡，连首都地拉那市中心也不例外，怪不得人们称她为“碉堡王国”。上世纪的阿尔巴尼亚，既反美又反苏，还与诸多邻国存在着历史宿怨和领土纠纷，可说是国门之外，强敌环伺。当年阿国的口号是“一手拿镐，一手拿枪”，体现在行动上就是全民动员修碉堡。凡是去过阿尔巴尼亚的人，无不为星罗棋布的碉堡而惊叹。

六十年代的宣传画

去阿尔巴尼亚旅游，可看的风景不多，唯一值得中国游客兴奋的是那里的人民。也许是缘于数十年前的记忆，很多当地人都知道毛泽东和周恩来，对中国的友好处处溢于言表：大车小车的司机向我们伸出拇指打着招呼，年轻人争相与我们合影留念……一切的一切，让我们又一次为自己是中国人而感到骄傲。

山鹰之国的手势

路过国立地拉那大学，青年学子们的热情让我们吃惊。他们一群群结伴路边，当得知我们来自中国时，立刻拍成一行，做出山鹰的手势，以示对自己国家的热爱，对中国人的热爱。

好多的山鹰啊

吃饭时遇到一群靓丽的中国美女，一问才知道她们是来这里演出的国内某剧团的演员。演出不要门票，可以随便进去看。但我们玩得有些乏了，没精力去捧场，只在她们即将演出的剧场前，以五星红旗为背景拍照了一张合影。

地拉那最豪华的歌剧院

傍晚，夕阳洒在地拉那一处类似金字塔式的水泥建筑上。导游说那是当年为霍查修建的陵寝，但霍查死后并未埋葬于此。这座看似坚不可摧的建筑，也许是因为风水太差，几次挪作他用却都不得善果，如今已是铁皮封门，无人问津。

废弃的霍查陵墓

真想叩问阿尔巴尼亚：霍查在时，你是欧洲最封闭最落后的国度。霍查不在了，你也开放了，成为了欧盟候选国，为何依然是欧洲最落后的国家？

远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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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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